长江,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,养育了黑眼睛黄皮肤的炎黄子孙,也滋生了灿烂辉煌的文明。举世闻名的长江三峡,风光旖旎的巫峡两岸,巫峡儿女在崇山峻岭之间繁衍生息,丰富的物产和豁达的生命哲学,使得他们很早就掌握酿酒技术,并在生活中享受美酒带来的乐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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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山,古属巴国。其时,巴国地界东到鱼复(今重庆奉节),西至僰道(今四川宜宾),北接汉中(今陕西汉中、安康一带),南及黔、涪(今贵州北部,湖南西北一带)。准确地说,属于巴国的巴东郡。我国现存较早的地方志专著《华阳国志》,在首卷《巴志》中记载了巴国早期流传的诗:“川崖惟平,其稼多黍。旨酒嘉榖,可以养父。野惟阜丘,彼稷多有。嘉榖旨酒,可以养母。”那意思翻译过来就是:川流不息的河流边,有平坦肥沃的土地,我们辛勤地劳动哟,种植了很多的五谷!丰收的五谷可以制作美味的酒呀,我们把美酒和黄澄澄的五谷一起奉献给慈爱的老父亲!奔腾不息的山岭上,有漫无边际的土地,我们辛勤地劳动哟,种植了很多的五谷!丰收的五谷可以制作美味的酒呀,我们把美酒和饱满的五谷一起献给慈祥的老母亲!这是一幅和谐温馨其乐融融的画面,透过这首歌谣,可以得出很多与酒有关的信息。
其一,巴国人尊崇酒,热爱酒,对酒有着很深的感情,生活中离不开酒,而所酿的酒极为有限,非常珍贵,只能作为孝顺父母的重要礼物。
其二,巴国人爱喝酒,不仅年轻人爱喝,老年人也爱喝,不仅男的喝,女的也喝。
其三,巴国人酿酒的原材料是五谷,因而制作出来的酒格外芳香迷人。
至于当时巴国人的酿酒水平,可用《华阳国志》中的另一段话来佐证。秦昭襄王时期,因板楯蛮(巴人的一支,生活在今长江三峡一带)射杀白虎有功,秦王与之结盟:“秦犯夷,输黄龙一双。夷犯秦,输清酒一钟。”文明强大的秦国和野蛮弱小的巴人结盟,已属咄咄怪事,而强国侵占弱国,要赔偿贵重的黄龙玉璧(一说为黄金铸就)一双,弱国侵犯强国,则只需赔偿上好的清酒一钟。这几乎,后无来者!历史上,巴族勇士被称为“虎贲”,血腥的搏杀和死亡的荣耀往往贯穿于他们的一生。而烈酒,正是勇士较好的配角。
巴人拥有高超的酿酒技艺,视酒为凛然不可亵渎的神圣之物,质朴,热烈,让今天的我们沉醉。无偶,时代稍晚的南北朝文学家、地理学家郦道元所著的《水经·江水注》也记载:“江水又迳鱼腹县(今奉节)之故陵……江之左岸有巴乡村,村人善酿,故俗称‘巴乡清’,郡出名酒。”宝马赠烈士,鲜花配佳人。惟有骁勇善战的巴国人,才配享受“巴乡清”这甘冽的美酒!
巴乡清,又是何等仙物呢?据资料分析,“清酒”乃与“浊酒”相对而言。夏人、殷人爱喝醪酒,这种酒由糯米发酵而成,味道香甜,粉白细腻,浓度不高,与我们现在见到的醪糟颇为相似。中原一带的人常喝醴,就是仅发酵一夜的酒,因酿造时间极短,故味道清淡,饮用时也是“汁滓相将”,连吃带喝。
以上两种,均为“浊酒”。巴人酿造的“清酒”同之相比,至少有四点不同:一是选料上,巴人用黍、稷等五谷,不单纯用米。二是酿造的时间更长,一般“冬酿接夏而成”,即前列年冬天酿造,第二年夏天才能酿成。三是清澈透明,也许是采用特殊的办法进行了提纯和过滤。四是酒精含量更高,有关专家测算之后指出,当时一般酒为5度左右,而巴人酿造的清酒,估计度数在10度左右。
巴乡清色清味重,自为酒中上品。遗憾的是,其酿造方法随着武威赫赫的巴人湮没,成为历史上的千古之谜。无数酿酒大师想重新酿造出“巴乡清”,却无一成功。
巴人已随黄鹤去,不绝江河万古流。莽莽长江三峡、巍巍巫峡大地,至今仍回荡着热爱酒、尊崇酒的流风余韵。